我们的全部知识就在于心灵对它自己的观念的知觉

17世纪英国经验派哲学家洛克在《人类理解论》中就知识的性质问题提出的一个命题。这个命题代表了洛克在知识的对象和性质问题上的基本观点。如果说，在知识起源问题上，洛克认识论的经验主义性质还比较彻底的话，那末，在知识的性质问题上，他则明显受到了笛卡尔的理性直觉主义的影响，因而表现出调和折中于经验派和理性派之间的特点。和笛卡尔一样，洛克对充满“暖昧含糊的说法和牵强附会的言词”的经院哲学非常不满。所谓暖昧含糊和牵强附会，在观念上就是缺乏一目了然、无可怀疑的自明性。这就使洛克把笛卡尔的直觉主义当作是真正知识的可靠基础和反对经院哲学的有力武器。洛克首先考察了知识的对象。他认为，人心进行思想和推理的直接对象是观念。心灵进行思维和推理，除了自己的观念以外，别无其他直接对象。所以，知识仅仅与观念有关系。知识在本质上只是观念之间的关系，是我们的心灵对这种关系的“知觉”。有这种“知觉”就有知识，无此“知觉”，就只有想象、猜测和信仰。所谓“知觉”，在洛克看来，就是心灵对观念的直接的认识和觉察，实际上就是直觉。洛克认为，观念的不同关系，在逻辑上表现为知识的不同逻辑形式。他从这个观点出发，把观念的关系分为四种，第一种是同一性和差异性。同一性是对一个观念自身同一的认知，差异性是对此观念不是彼观念的认知。第二种是关系，即对任何两个观念之间关系所发生的知觉。第三种是共存，即对包含于一个实体观念之中的各种观念的共存或不共存的认知。第四种是实在的存在，即对观念符合于现实的实在的认知。这是企图从逻辑结构上解决知识本性问题的较早尝试。

但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如果知识就是观念之间的某种逻辑关系，那么只要人心应用逻辑规律去观察任何观念之间是同一还是差异，矛盾还是不矛盾等等，即可得到知识，人类知识岂不就此被封闭在主观范围之内了吗?洛克已清楚地认识到这个问题。他承认，如果把知识禁锢于观念的主观联系，而不与客观对象联系起来，这种知识与疯子的狂想和睡眠者的梦境就没有什么两样了。因此，洛克紧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真理论。他指出，知识虽成立于人心对观念间逻辑关系的认知，但这种认知却不一定都是真实的。真理还必须有进一步的参照，即必须符合于事物的实际情况。这样，洛克就突破了理性直觉主义和逻辑演绎主义的限制，沿着主观必须符合客观的道路走向了唯物主义。